自从五年前我在婆家难产生下女儿后,我们夫妻俩再也没有回家过年。
这五年来,老公一直尽力弥补我受的委屈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婆婆癌症晚期,希望死前能过一个阖家团圆热热闹闹的年。
不成想,今年这个年竟要去监狱里去过。
1
刚牵着女儿从车里下来,婆婆一脸热情的迎了上前。
“我的好媳妇儿呀!你们可算回来了。”婆婆一身大红呢子,脖子上围着同色围巾,头戴着红色帽子,活脱脱的一个火红的人儿。
这还没过年呢,就先把过年的氛围拿出来了。
重要的是,她满脸红润,精神抖擞,一点都不像癌症晚期的模样。
因五年前的事,本想着老死不相往来,可耐不住老公想要化解矛盾。
也有婆婆一家人这五年来,竭力弥补过失的缘故。
“来来来,让我抱抱乖孙女。”婆婆拿出五个红包,笑眯眯的说:“我的安安小宝贝呀!五年了,奶奶给你补上五年的红包。”
安安礼貌的收下了红包,甜甜的说:“谢谢奶奶。”
给女儿取名安安,也是希望她能够平安顺遂,不要像五年前那样,差点死在我的腹中。
看样子婆婆确实变了,想五年前,我难产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女儿安。
我又累又疼,痛苦得要死。
她却在门外说:“生个赔钱货,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放!你这是要断胡家香火啊!”
反观现在,她不仅给安安准备了红包,而且语气热情,看来,五年的时间让一个人变化很大。
“大爹。”一个十二岁的男生张开双臂冲了出来。
我老公脸色有一丝的难看,但随后掩饰住了,他没有抱住小孩,而是摸了摸男生的头。
“二娃长高了不少。”老公淡淡的说。
不怪老公语气冷淡,要是我,我才不会同他说话。
五年前,是他把我推下了楼梯,得亏老公一早在楼梯上铺了厚厚的地毯,才没有让我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。
“大妈,之前是我不对,我已经知道错了。”胡弘毅语气真诚,看到安安的时候,眼睛一亮,乖顺的说:“安安妹妹,对不起。”
安安并不知道以前的事,我和老公也没有同她讲过。
安安不解的望着我,我对胡弘毅冷淡的说:“知道错了,就没事了。”
正说着,胡弘毅的母亲,也就是我老公的妹妹胡凌云,她有些愧疚的看着我,也不说话,利落的帮着提着后备箱的年礼。
说起胡凌云,虽然比老公小一岁,但她初中没读完就追着当时的男朋友去了广东。
后来,她男朋友出意外死掉,她只能回家,可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三个月。
婆婆让她不要造杀孽,她就把孩子生了下来。
胡凌云生了一对龙凤胎,那个女孩被送回了男朋友的家,用婆婆的话说:“女孩子都是赔钱货,老胡家不认这个外孙女。”
胡弘毅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,连我老公读大学的时候奖学金都给他买奶粉了。
小孩子贪玩好耍一点倒也没什么,可伤人性命是万万不行的。那件事后,我对胡弘毅一直没有什么好感,连带着对胡凌云也没什么好感。
公公在厨房里准备午饭,胡家的男人有一个很大的优点,做饭很好吃。
老公当初追到我,很大原因有这个。
我给老公说了一声我要带着安安出门了,老公正围上围裙,问了一句:“去哪里?”
“村东头的柳姨婆家。”
婆婆不是很喜欢柳姨婆,我本来不想说,但抵不住老公要问。
“去吧去吧!早去早回。”婆婆笑眯眯的说。
婆婆这般,我都呆愣了一下。
以前婆婆有多讨厌柳姨婆,全家人都是知道的。
婆婆一直想要两个儿子,但是婆婆生胡凌云的时候,柳姨婆说是女娃。
结果也真是女娃,气得婆婆说柳姨婆给她的安胎药里放了转胎草药。
而且五年前,婆婆让柳姨婆给我看胎相,结果也让柳姨婆说准了,气得婆婆让柳姨婆这辈子不要入她家门。
柳姨婆是个摆弄草药的寡妇婆子,她医术高明,村里人有个小病小痛都找她,而且她有本神奇的古医书,能够断定男胎女胎,无有不准的。
再者,柳姨婆是我和安安的恩人,这次回来,也是因为想要感谢她。
我两双手都提了礼物,安安知道要去拜访恩人,小手也提上了礼品。
拿上礼物,我们就出门了。
“杀人了,杀人了。”
2
安安吓得躲在我的身后,一个满身破烂,散发恶臭的白发男人冲了出来。
我认得他,他是村里的疯子,流浪在村里村外,谁家可怜他都会给他一点吃的。
他的妻子被杀,儿子被拐,一夜之间白了头,他疯了。
老公也很喜欢他,老公说,他不疯的时候,很有学问。
而且,小时候我老公落水,是他救了老公。
我把礼盒递给男人,“慈叔,这是给你的礼物,里面都是坚果。”
慈叔笑得憨厚,接过我手中的礼物,“爸爸杀了爸爸,妈妈杀了妈妈,儿子被抢走了。”
我听不明白,也没有多问,牵着安安的手就朝柳姨婆家走去。
柳姨婆正在院子里摆弄着从山里采摘出来的草药,瞧见我来了,笑眯眯说:“瞧着比以前胖了些,看样子凌越小子把你照顾的很好。”
胡凌越,是我老公的名字。据说是慈叔还没有疯的时候,慈叔给他取的,有超越的意思。
“他不敢不对我好。”我笑着说。
当年我受了这般委屈,气得他叫来拖拉机,要推了他为家里修建的五层别墅,虽然别墅没有推到,但他断了给家里的生活费和胡弘毅的私立学校的学费。
他在向那些欺我辱我的人宣战,他有能力给父母妹妹侄子金钱和房子,他也能随时收回去。
“来就来了,何必大费周折送礼呀!你来我就很开心了。”柳姨婆擦了擦手上的灰尘,对安安伸出手,“来,让我抱抱小丫头。”
安安放下礼物,走向柳姨婆,柳姨婆笑得灿烂,很是欢喜。
“小丫头,叫什么名字呀!”柳姨婆问道。
“我叫容安,小名安安。”
这是老公的意思,让女儿随我姓,他不想让女儿冠他姓,若是姓胡,还要回老家入族谱,他不喜欢。
“好名字呀!”
“姨婆,谢谢你,保护了我妈妈。不然我就没妈妈了。”安安糯糯的说,对着柳姨婆的额头亲了一口,这是她对喜欢的人才会做出的行为:“姨婆,祝你新年快乐,平安顺遂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姨婆满意极了。
3
回去的路上,又遇慈叔,他嘴里叫喊着:“爸爸杀了爸爸,妈妈杀了妈妈,儿子被抢走了。”
安安伸出手,手里赫然是两块糖果,那是柳姨婆自己做的雪梨糖,清热润肺。
“慈爷爷,吃糖。”安安甜甜的说。
慈叔小心地拿走了糖果,一下子就把糖果塞进嘴里,像是怕被人抢走了糖果一样。
我只觉得可怜,要是慈叔的妻子孩子都在,那该多好啊!
老公有了本事之后,也在帮慈叔四下找孩子,可奈何久无音讯。
以前也听村里人八卦这件事,据说当年慈叔的妻子极有可能是被流窜的逃犯杀死的,孩子也可能被逃犯带走卖掉了。
回到家里,家里人都等着我和安安。
“嫂子,都是我爸和哥哥做的,特别好吃。还有你爱吃的糖醋鱼。”胡凌云一边说着,一边转动玻璃转盘,让糖醋鱼摆放在我的面前。
我坐在丈夫身边,女儿坐在我身边,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。
却不成二姑妈上门了,二姑妈嫁到了邻村,是老公的父亲的妹妹。
老公有了本事之后,她就时常来回娘家打秋风。
这不,估摸着我们回来的消息,她就来了。
胡弘毅给二姑妈搬了一个凳子,我教安安认人,“安安,这是二姑妈,你要喊二姑婆。”
“二姑婆好。”安安站起身来,向二姑妈问好。
“这丫头片子也有五岁了吧!我说凌越啊!你都老大不小了,怎么这几年不生个儿子啊!你在上海的千万豪宅难不成以后留给小丫头呀!”二姑妈无视安安的问好,对着老公滔滔不绝的说出:“别是你媳妇五年前生这个赔钱货,糟践了身子,生不出儿子了吧!”
老公用力的握紧筷子,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白。
“要是生不出,可以借腹生子呀!你长得这么帅,要什么女人没有,何必守着一个女人呢。”二姑妈一边说着,拿着胡弘毅递过去的筷子,夹了一块鸡肉,塞进嘴里,不待她吃下,继续说道:“我们村里就有好多姑娘呢,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生养,不比你媳妇儿差。”
我把手机录音,第一次遇到这样新鲜的素材,等我回去了一定把二姑妈的话编进剧本里。
“我说容谢呀!我这么帮你考虑,你是不是要感谢一二?”二姑妈吐出骨头,“听说你认识不少导演,你又是大编剧,让我家丫头演一个女二吧!我女儿长得那么好看,就不和那些明星争了,还是从女二开始。”
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好像风气就这样,五里八村的都格外重男轻女。不少年轻人出去了,都不愿意回来了。
我见过二姑妈家的女儿,要是她做女二,我怕要丢饭碗。
见老公要发飙,我按住他的手,安抚的抚摸了两下。
“蝙蝠身上插鸡毛!”
“啊!”二姑妈嘴里含着要吐的鸡骨头,一脸不解的看着我。
“你算什么鸟!”歇后语而已。
“你好歹是读书人,嘴巴怎么这么脏?我再怎么也是你姑妈,怎么可以这样……”说着,她把糖醋鱼转到她面前,不满的吃了一大口。
“大蒜家族论辈分——你蒜老几,敢情你家住海边——管的真宽,我知道了,你这是麻雀啄了牛屁股——确实牛逼。”
“要依你来说,生女儿就是赔钱货,赔钱货生的赔钱货,有什么资格做女二?”
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二姑妈刚刚吃了一口鱼肉,被我的话噎住,嘴里有东西她又着急说话,一时间鱼刺卡进了喉咙。
“哎呦……哎呦……”二姑妈捂着喉咙,痛苦的呻吟着。
胡凌云见状,立刻就去拿了醋。
胡凌云往二姑妈嘴里倒醋,二姑妈痛苦的说:“拿走……拿走……啊……酸死老娘了。”
“不行啊!鱼刺扎了喉管,出血了就麻烦大了。”胡凌云着急的说。
公公沉默的递过去一碗白米饭,婆婆拿着白米饭给她塞嘴里,着急的说:“就着米饭就不酸了。哎呦,我的老天爷啊!混着米饭吞下去了,就没事了。”
虽然刚刚二姑妈话不好听,可我没有害人的想法,还没等我说话,老公一边打120,一边让胡凌云和婆婆别这样。
一顿午饭就这样结束了,公公婆婆陪着二姑妈被急救车拖去医院拔鱼刺了。
我有预感,这个年注定不会清闲了。
以前婆婆比二姑妈有过之而不及,还有小姑子,以及胡弘毅,我眼皮子突突的跳,让我感到一阵不祥。
“刚刚我遇到慈叔,他说了两次,爸爸杀了爸爸,妈妈杀了妈妈,儿子被抢走了。”我帮着老公洗碗,“你觉得会不会……”
正在洗碗的老公一个手滑,打碎了盘子,他眼神躲闪,让我有点诧异。
老公他,有秘密。